似曾相识(1)
“痛……好痛”
哪里痛?
“五脏六腑,浑身上下都好痛”
“心口、心口最痛”
“凤凰……”
“锦觅……”
“你想要忘记这一切吗——忘记就不会痛了”
——“我要忘记她”
——“我不要忘记他”
九霄云殿的闹剧收场,二殿下散乱着的魄灵在先天帝以命为筹码下押回,鸟族公主穗禾在混乱中悄悄带离了盛放着旭凤魄灵的寰谛凤翎。碎片在黑暗中修补了五百年,五百年,凤凰涅槃,浴火重生,魔界大地的光芒从未这般耀眼。
那日殿上还有瘫倒在地的绝色美人,口中鲜血喷涌而出,檀木色珠子应声掉落又消散,霜花真身在封锁的元灵中自杀式融化,最后一刻,完胜一切的夜神大殿——或者说新天帝,才抱起了命在旦夕的女孩,血灵子续命,真身重铸了五百年,五百年,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,空洞的眼头一回睁开。
五百年可以让想忘记的人被藏得死死的,五百年可以让舍不下的回忆铸刻在灵魂最深处。
时间总有它的平移不变性,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。
(1)
水蓝色的长袍在瘦削的女孩身上显得尤其宽大,水神倚着栖梧宫的矮墙怔怔地看向留梓池畔枯死的凤凰木。
一个月前,她从五百年的梦魇之中醒来,傻乎乎地对着身旁的侍女叫了几遍火神,方才想起,火神已死了。
死在了她的刀下。
曾经觉着并没什么所谓的琐事突然潮水般铺满了整个世界,压得她喘不过气来。曾经无比确信的杀父仇人,“不会是他”同魔咒一般囚了她一切思绪。
大梦初醒的水神像疯了一样寻找五百年前的所有蛛丝马迹,魇兽噬梦档案的纸张泛了黄、染了灰,字句仍然清晰,她激动的手突然就没了力气,滑落向下,死气沉沉地垂着,“果然、是我误会你了”
“原来我一直爱着的、都是凤凰”。水神淡淡地看着留梓池畔枯死的凤凰木。
她的眼神空空荡荡没有一丝光亮,直到突然一声巨响伴着啼鸣声响彻九霄,天边的云彩都被火星染成绚烂的金色。
她的表情像哭又像笑。
过不出几日,就听见小宫女小仙侍窸窸窣窣地讨论。
“哎哎,听说了吗,之前被咱们陛下杀死的那个火神,好像在魔界复活了欸”
“恩恩我听说了,但之前不是说是被水神杀死的嘛”
“啊,怪不得前几天水神疯了样边哭边笑的,怕不是被吓傻了,这二殿下当年多响当当的人物,肯定要回来找水神麻烦”
“什么啊什么啊,我来得晚,啥都不知道,火神是干嘛的呀,二殿下又是谁……”
“欸你听我们跟你说……”
复生一场便是六界皆知的鸟儿正半梦半醒的呆在魔界冰冷的石床上,床边守着好几个老相识,目光直直地投向一处,缓过神来轻轻地问,“我怎么在这里……我不是死了吗”
穗禾公主哭的梨花带雨,激动地扑了上去,旭凤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,动都不敢动。
“是天帝用最后的灵力救下了你的魂魄,我将你带到魔界,守了你五百年,你终于复生了旭凤”
五百年……“父帝母神呢?”
“他们”,穗禾眼睛向下垂了垂,“他们已……旭凤,没事的,你还有我……”
九霄云殿之乱,曾经自己最亲近的兄长举兵造反,一举夺下天帝之位,自己身死神灭,父帝母神也共赴鸿蒙。
所有的一切烟消云散,天之骄子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他最信任的人脚下的烂泥。
旭凤的眼映出恨意,“润玉,我一定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。”
魔界的极光映衬着大地显着更加波诡云谲,凭着魔界魔尊本就恶臭的名声、败坏的人品,和自己的设计与能力,旭凤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登上了魔尊之位,不出半年,魔界兵力比之前几乎翻了一番,势头直逼天界雄师。
饮下魔血的那天,狐狸仙吭哧吭哧地闯进来,撕心裂肺地唤着他凤娃,其实他也有一刻想要落下泪来,只是不知怎么的,心却是凉透的。
他是魔界至尊,没人不钦佩他,没人不害怕他,也没人敢同他多说些什么。
然而旭凤的眼总在一整天的平淡后浮上一丝迷茫,没人问过他是怎么死的,如果问了便会知道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,自己是如何死的。
胸口有个伤疤,但旭凤从来不曾有过谁刺下那刀的回忆。
也罢,全记在润玉头上。早晚有一天,找他算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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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写个甜甜的长篇,开个小头。是甜的不是虐的相信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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