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
不知怎么的,总泡在些几千几万年前的时间里。又是草长莺飞的时节,辞了水神之位回了花界,他深沉的眼神好像还看在昨日。
花界这许多年,长芳主管的仍是井井有条的很,没人提任花神的事,锦觅安心地做着她闲散的花界少主,日子也好捱得很,一壶热茶,举手之间落入茶盏,茶盏映着女孩的倒影,看不清她面上的起起伏伏。热气凝成水雾,簌簌地流向她的脸庞,其实她原本最不爱吃茶,只是几万年过去了,清苦也觉出了几分香气。
一万年早也远远的过去了,没人再束着锦觅在水镜,活泼烂漫的女孩却再没出去过。
(1)梦
滴滴答答的时间明明流了那么久,深夜入梦,还是能看到他板着一张脸。
我、我又怎么惹你生气了吗?锦觅脸有些发烫,在怒气满满的注视下,紧紧地低下头不敢看他。
“《无相心经》背好了吗?”
“不背好晚上不许吃饭!”
“你懒惰至此,灵力怎能长进”
小姑娘被骂得脑子有点懵,不记得几时凤凰这样凶过我啊……鼻子一酸,竟想要哭出来,想想还是忍住了,太丢人啦!瑟缩着立了好一会儿,才跟想起什么似的小步子小步子凑上前,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,软手触到他软软的衣袖。
好像、这样、就会好了吧?
我记得是的。
可是好像还是记错了,严肃的样子岿然不动,像一座不会化的大冰山。
枕边湿意阑珊,少主揉了揉惺忪而潮润的睡眼,果然,又是个梦。
连落在梦里,都不愿再对我笑一下吗?女孩嘴角颤抖着弯起,漾出淡淡的苦意。
其实梦到就很好,几万年的梦,你来得越来越少。
还是多来看看我吧,我想你了。
(2)忆
卷前书页翻飞,清风酸涩着眼,少主总想起些先前不曾在意过的事。
譬如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书童之时,总是喜欢讨要些灵力,我记得穗禾的出手尤其大方,百年灵力的丹药一个个的送给我,我便乐不可支地答应了她羞涩的要求。后来,我在打坐时探头探脑地问你,“你觉得穗禾公主怎么样啊”,你装没听见一样闭眼,“她好像很喜欢你,我觉得你们,很是相配!”一只凤凰、一只孔雀,都是花花绿绿的鸟儿,想来说相配定也没什么问题。结果那天,你红着脸粗着脖子再没跟我说一句话,连日常检查都免了。
我本欢呼雀跃地高兴,没了罚,没了检查,凤凰今日怕不是转性了!而晚间,你却没好气的踢踢我,“怎么都不跟我说话”
“啊?殿下要我说什么啊”
“你说我要你说什么?”
“……?”
“……冥顽不灵”你嘴抿了一天,在我奇怪你是不是都不用吸气的时候,泄气的叹了一口气。
如今想来,那时候,你好像是生气了吧?——是吼,如果是我,我也生气。
可是我懂得,太晚了啊。
譬如栖梧宫里除了抽背,还有答卷。好像就在那几日之后,考前我快快活活地去用膳时,恰瞥见你对穗禾公主言笑晏晏的样子,我也不知怎么的,明明前几日还说着你们相配,现下胸口却起了股无名火。
试卷发下来,望着变态老凤凰出得题,一个字也不想写,哼哼着随便写了几个字交上去。
那天我少有的晚饭也没吃,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回了厢房,一屁股压在床榻上,谁也不理。
“这只臭凤凰,我再也不理他了!”
然而第二天,我抱着死也不多看你一眼的想法到了栖梧宫,你却不多说,少有温柔的把我拉过去,轻轻揉着我的头,问我怎么了。
其实后来我也没搞清楚到底在生什么气,现在我也知道了。
现在我都知道了。
知道你刻在我脑海里的眼神早已搅得我心神不宁,知道你所有的只言片语都紧紧联系着我所有情绪。
却再不能多看你一眼。
(3)心动
几万年还没出嫁,少主已是神仙中的老姑娘了。
当初是因为万年情劫,长芳主小心翼翼的守着她的陨丹,生怕她动一点点情,而如今,却急她再也不愿动情。
花界少主容貌冠绝六界,堪称第一美人,往来宾客襄王有意者数不胜数,却只能得来她一个淡淡的微笑,少许应付的话语。
“这么些好儿郎,你竟没有一个心动的吗?”
少主的眼神滞了滞,思索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。
竟没有一个心动的吗?好像是有的。
今日来的人,举止风度优雅翩翩,谈吐不凡,一看便知是个饱读诗书之人,字写得也定然不错;昨日来的人,气宇轩昂,定然武艺超群,甚至不输战神;前日来的人,一望见我便浅浅的笑得低下了头,腼腆又可爱。
心动了吗?好像都心动了。
而送走他们,我一个也记不起来了。
我好像只记得,凤凰的飞白写得很好看,凤凰是天地无双的炽焰战神,凤凰看着我时的低眉浅笑。
真的心动了 。
(4)念
花界和天界分属两界,少主总会抬头望望天,想些什么,没人知道。
离开前,分明地记得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头。
“往后要好好睡觉。“
也不知道他怎么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话,也不知怎么就真的没头没脑的离开了。
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回去,只是回去了,却又不敢见,有话,却又不敢说,瑟瑟缩缩的对着一切的物是人非,这感觉、着实难受。
听说栖梧宫办起了学堂,你也会认认真真地教习很多仙子精进灵力的法子。
想到他们围着我一圈,与我讨论你的每个习惯、每句话、每个表情,就搅得我心烦意乱的。
算了算了,囿在这水镜里,脾气都变得不好了,还是别出去了。
无爱一身轻,也挺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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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后续,没有逻辑,多愁善感的乱写一通而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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